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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文约礼,不激不随

(红兴衍生/陆蔡)心有光明,如日生辉——明侠外传(下·上篇)

    蔡明骏意识模糊间感觉自己落入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,然后听到有人在耳边说“好好睡一觉吧”,他五脏六腑连同骨骼皮肤都在痛,神经紧绷着,听了这句话竟放松下来,沉沉睡去。

    蔡明骏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,等他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,他躺在柔软的被子里,周身清爽干净,身体只有一点睡久了的酸软,其他没有任何不适。他刚睡醒时总有些懵懵的,坐起身抱着被子发了会呆,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,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里浑厚的内力,比他过去十六年所修炼出的多出数倍,继而想起是陆远抱起他离开练功的地方的,脸上突然一烧,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滋生起来。

    他功力大涨,自然耳力也比从前更强,听到有人进了院门,不知为什么瞬间躺下装睡了。来的人是王管家还有几个侍女,陆远没来,蔡明骏没来由地有些失落。王管家指挥侍女们放下了什么东西, 就很快离开了。

那么,蔡明骏心心念念的陆远在哪里呢?他此刻在小蔡房间的房顶上,变成一只黑猫守着他。蔡明骏到陆宅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其实是陆远,只不过当时的陆远是黑猫的形态。

     王管家退出蔡明骏的房间,只虚掩了房门,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屋顶上的黑猫,若无其事地走了。

    陆远猫敏捷地从屋顶跳下,落地无声,轻飘飘的像一片黑色的羽毛。蔡明骏再次睁开眼睛坐起身,就看到了蹲坐在地毯上的黑猫。

    “啊,是你。”他翻身下床,蹲在离猫咪一臂之外的地方,轻声说:“你还记得我吗,我们昨天见过的。我叫蔡明骏,你叫什么?”陆远猫“喵呜”了一声,跳到他膝头。

     “你还记得我啊。”蔡明骏惊喜万分,开始高兴地用手给黑猫梳毛。

    被摸头揉肚皮的陆远猫:……有点高兴。

 蔡少侠边撸猫边碎碎念:“你怎么这么漂亮啊,平时喜欢做什么呀,你知道你主人去哪里了吗?”    

“喵~”在你怀里。   

 “你也不知道啊,唉,不来也好,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。”    

“喵呜~”什么?    

“我起先觉得他是一个很严肃很不好接近的人,后来发现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,心很软,只是看起来凶,其实很温柔,尤其是对我……”蔡明骏说着说着,想起陆远相处的点点滴滴,脸不自觉地红了。  

  “喵呜~”黑猫舔了舔少年的手心,带起一阵酥痒。      

蔡明骏低头,用下巴蹭了蹭黑猫的背,然后把脸埋了下去。    

陆远猫:……有点紧张。  

  “嗯?”蔡明骏好像发现了什么,把手放在猫咪肚子上不动了。  

  陆远猫:????    

“你没有呼吸?”蔡明骏没有发现猫咪肚子有任何起伏,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“可是身体很热毛也很软啊!”说着又从头到尾摸了一遍。    

陆远猫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   陆远猫表演了一下“大变活人”。   

 “哥?!你怎么在这!猫呢?你是猫妖?”    

“刚才那只猫是我,但我不是猫妖,只是能变成猫。”    

“不是猫妖,那是人妖?诶,好像也不对……那哥哥你是人是妖是仙啊。”    

“勉强算是半鬼半仙?”    

“好厉害啊!”    

 “你不害怕?”

“这有什么好怕的,你又不是变成尖尖嘴,哥你不会变尖尖嘴的吧?”

    “什么尖尖嘴?”

    “就是鸡啊鸭啊鸟啊鱼啊这些……我很怕尖尖嘴。”

    “鬼都不怕你怕鸡?”

    蔡明骏猛点头。

    “那当然不会,我只会变两种动物。”

    “一种是猫我看见了,另一种是什么?”

    “额……”

    “我能看看吗?”期待的眼神。

    “额……”

    “可以吗?”

    “可以。”

     陆远说完,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白色的长脸短身短尾的狗狗。 

     “哇!如果哥刚才是这个样子我可能就认出来你了。”他还没说完,就见白狗又变回陆远。

     陆远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:“这个形态不能维持很久。”

    “哦~这样啊。”

    陆远总觉得蔡明骏看出来他说的不是实话,迅速转移话题:“该吃饭了,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,我们快去吧。”拉着人就走了。

    毫不抗拒被牵着手的蔡少侠脸又红了。

    ——

    寒来暑往,春去秋来,蔡明骏已经在谷王村过了三年,长了三岁,五官完全长开了,身量也高了,不是稚嫩的少年,而是俊朗的青年了。

对着院中的假山使了一套刀法,刀气每过一处,假山上就有一道裂痕,等最后一招“雷霆万钧”使完,假山终于不堪重负,“轰隆”一声,四分五裂地炸开,许多碎石块迸射出来,有些快要飞到他身上,蔡明骏又使了一招“雷奔云谲”,将石头尽数打落到池塘里。

院子里又是一片狼藉,不过没关系,过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恢复原状,蔡明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。

时至今日,他已经将《锻刀决》练至第五层,整个人的气场也如宝刀出鞘,锋芒毕露。如果说《锻刀决》前五层还可以靠努力与天赋达成,坚韧不拔者可为,最后两层就完全是靠悟性和心性了。蔡明骏用两年时间练成前四层,却在第五层停留了一整年,又一次冲击第六层失败后,他终于明白,避世练功这么久,他该重新入世,在红尘打磨心境了。

但是陆远怎么办呢?相识、相处、相知、相恋,这个男人早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可是在谷王村住的这三年,他也清楚了这里的真实情况——他刚来的那天,在村口遇见的几位老人,其中之一是在江湖上有棋圣之称的人,当年这个人为了在棋道上寻求突破,只身一人进了谷王村。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,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。是他不想离开吗?不是。是因为他用来做交易是自己的灵魂,所以从交易达成那一刻起,他就变成了一个只知道下棋的傀儡。旁边观棋的老人中有一个为了追求永生,用自己妻儿的生命做交易,然后他得到了永生,永远停留在垂垂老矣的时刻。

还有为了永葆青春,杀了无数少女的女魔头,来到此间后得到了她想要的永远的青春美貌,代价是每日黄昏都会像被她杀死的少女那样痛苦地死去,然后复活,周而复始。

……

这些是永远困在这里的人,还有很多成功离开的人。比如之前提到过的带走碧落剑的剑客,比武失败后不堪打击自杀。带走金银珠宝店并凭此成为巨贾的人,企图招兵买马推翻朝廷,兵败被杀,满门抄斩。带走速成功法的人,迅速闯出名气,沾沾自喜,然后流于平庸。

他不慎看到正在承受剥皮之痛的女人的那天,陆远就把谷王村的秘密告诉他了。他说,从来都没有什么谷王村,有的只是欲望村罢了。每一个进入此地的人,都是因为心里有强烈的想要某物,或者想达成某事的愿望而来的。愿望有时也可称为欲望,然而欲壑难填。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蔡明骏一样坚守本心,不为外物所动的。所以他们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,这很公平。

这确实很公平,可是唯独对陆远不公平。写出《锻刀决》的那个人走的是无情道,断情绝爱,悟出第七层后抛妻弃子来到这个山谷,发现了谷中的财富和功法,又机缘巧合入了魔,脱离人身,一手建立了所谓的“谷王村”,在感觉自己即将消散之前,将前来寻找他的亲传弟子陆远禁锢在这里。

陆远肉身被毁,成为鬼修,不是不想破开师父下的禁制,从这里出去,而是这个禁制只能从外面打开,不能从里面。而来过古王村的人不是再也出不去,就是再也没回来,他也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,只是偶尔想起来,还是会有些不甘。

蔡明骏的出现犹如在他枯寂的心房中燃起一支火把。他善良、热情、坚韧、勇敢、努力,有一切人类该有的美好的情感。而且,他爱他。在知道陆远不是人类,知道谷王村的真相后依然爱他,这种爱是真挚的,带着怜惜的,因为爱他,所以怜惜他。

陆远也爱他。相爱的人总会为对方考虑更多,在蔡明骏还在犹豫的时候,陆远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行囊。

“你该……”他把行李拿给他,张了张嘴,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“走”字。

“我想再陪你一段时间。”蔡明骏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他,抱的很紧很紧,想把这个男人嵌入身体里,然后一起离开。

“小傻瓜,我就在这里,你想回来的时候,都可以回来。”然而蔡明骏还能不能再次进入谷王村,谁也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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